“监听门”尚难撕破美欧关系

贾春阳

近日,美国“监听门”风波闹得沸沸扬扬,更曝出德国总理默克尔私人电话被美监听超过10年。法、德、意等美国的欧洲盟友群起谴责美国,令近期原本不佳的美欧关系雪上加霜,但总的来说,这只能算是美欧关系中的“战术问题”,并未动摇美欧战略合作的根基

“监听门”事件始末

法国《世界报》10月21日披露,从去年底到今年初的短短一个月时间里,美国国家安全局(NSA)对法国多达7000多万次通话进行监控。一石激起千层浪,法国总统、外长分别致电美国总统奥巴马、国务卿克里,强烈谴责美国大规模监听法国的行为,要求美国“提供一切相关的解释”,并“立即停止”对法国的监听。此后,德国、意大利、比利时等国也相继对美提出抗议,要求美国澄清美情报部门对本国领导人、公民的监听行为。更令美国难堪的是,英国《卫报》24日发表报道称,根据斯诺登提供的密件,有迹象显示美国曾监控过35国首脑。

面对欧洲盟友的责难,美国上至总统下至官方发言人纷纷发声,期望能够安抚盟友情绪,但美方表态“并不真诚”,不是批评他国媒体“扭曲”美国行为,便是以“反恐”和“各国互相窃听毫不例外”等为由为自己辩护,难令他国满意。美国媒体的反应更是火上浇油。《华盛顿邮报》、《洛杉矶时报》、《纽约时报》等对欧洲人遭监听之事的报道充满讥讽、揶揄,《华盛顿邮报》更是公开为美国监听行为辩护,声称“世界各国有众多政府也相互监听,所以人们不应该因为知道美国这么做而感到震惊”。

自今年6月份“斯诺登事件”发生以来,英国《卫报》、美国《纽约时报》等媒体不时爆料,披露美国情报部门监视他国政府、民众的内幕,引发全球范围内的批美浪潮。至今,各界并不知道斯诺登手中掌握多少机密信息,也不知道《卫报》等媒体还有多少信息尚待爆料?未来,西方相关媒体仍可能继续爆料,届时是否会引发新的外交地震,实难预料。美国务院发言人普萨基25日表示,“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基于斯诺登泄露的机密信息,更多针对美国的指控会浮出水面。美方不会肯定或者否定每一篇具体报道,最好的方式是与伙伴国展开私下对话”。

美欧关系再遇寒霜

早在今年7月,美国监听欧盟总部和多个欧洲国家驻美使馆的丑闻便让跨大西洋联盟蒙上阴影。与之相比,此次涉及欧洲多个国家领导人的“监听门”风波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令美欧关系雪上加霜。

当前,美欧双方计划在2014年11月完成谈判的“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恐怕也将遭受连累。用欧盟司法专员维维安·雷丁的话来说,“如果我们担心合作伙伴正在对我方谈判人员的办公室实施间谍活动,哪怕只是存有一丝疑虑,我们便无法就建立一个巨大的跨大西洋市场进行谈判”。不仅如此,美欧之间的其他合作议程也受到拖累。德国社会民主党成员、欧洲议会公民权利委员会成员比吉特·西佩尔发表推文称,她将“搁置近期与美国方面的协商,并对现有协议进行检查”。美国务卿克里也意识到,当美国正在推进叙利亚问题、伊朗核问题、“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谈判等外交重点事务时,机密信息的泄露正在妨碍美方的上述外交努力。欧洲的反应也引发美国媒体的担忧,《华盛顿邮报》担心“美欧对抗”加速；《纽约时报》称,监听默克尔的消息如果证实,对美国将是“一场灾难”。

法、德等作为北约成员国和美国的亲密盟友,在阿富汗、伊朗核问题、叙利亚问题上大力“挺美”,未曾想却落得如此下场。法国《世界报》此前报道称,根据斯诺登提供的信息,美将盟友按可靠程度分为几个等级,法、德等28国被列为“第三等合作伙伴”,而这一级别的国家均在美国监控之下,只有英、澳、加、新西兰四国被列为“可靠盟友”,这样的区别对待让德国非常不满。此外,虽有媒体爆料称,法、德等国几年前就知道美国对本国及欧盟的监听,但法、德等国的民众却不知情,在美欧跨大西洋联盟“赞歌”之下成长起来的欧洲民众注定无法接受遭老大哥监听的现实。德国《世界报》便将美国监听默克尔手机视为“对德国安全部门的一记耳光”。因此,即便美国能够安抚法、德等国政府,与欧洲盟友私下达成妥协,短期内恐怕很难抚平欧洲民众“受伤的心灵”,美国在欧洲人心目中的“人权卫士”形象势将荡然无存。

美欧关系大局未变

虽然欧洲国家对美国的监听行为表示不满,并要求美国作出解释、停止监听,但也仅此而已。从欧洲政要的言论来看,欧洲国家并没有打算对美采取报复措施,也无意令事态升级。从美方来看,美政府虽未进行公开、认真的道歉,但也尽力采取措施息事宁人,不断好言好语地安抚愤怒中的欧洲盟友。

当前,法、德等国的官方表态已明显“降温”。法国政府发言人贝尔卡桑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没必要把事情越闹越大。虽然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对美国的信心受到打击,但毕竟我们拥有非常紧密和独特的关系”。更有评论人士认为,法国政府对美方的严厉语调不是真正的愤怒,而是政治表演,因为法国在美国也有自己的间谍计划。此外,法、德还准备共同与美国开展对话,以求在情报领域像美英一样达成协议,确保双方互不开展针对对方的间谍活动。白宫官员在奥巴马与默克尔23日通话之后发表声明称,“两位领导人同意加强情报合作,以保护两国及盟国的安全,同时保护各国公民的隐私”。

由此可知,“监听门”虽令美欧关系雪上加霜,引发欧洲媒体和民众的不满,但只能算是美欧关系中的“战术问题”,并未动摇美欧战略合作的根基,也不大可能影响双方在叙利亚、伊朗核问题、反恐等问题上的合作。

(作者单位: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所)